我扒拉着碗里最后几口米饭,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又迅速暗下去。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饭桌上好好说过话了。沉默像一张网,把我们三口之家,连同五岁的女儿彤彤,都罩在里面。我清了清嗓子,想说点什么,比如公司那个新来的实习生,或者今天地铁挤得像罐头,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说什么呢?她大概也并不关心。

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,我习惯性地拉开电视柜最下面的抽屉,想找包餐巾纸。指尖触到的却不是柔软的纸巾,而是一个硬邦邦的边角。我把它抽出来,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。照片里,爷爷穿着蓝布褂子,站在一排土墙前,身边围着一群毛茸茸的绵羊,他黝黑的脸上,笑容咧到了耳根。照片背面,是奶奶用铅笔写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:一九八三,羊满圈。

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
“爸,你干嘛呢?”彤彤仰着小脸问我。

我把照片塞回抽屉深处,笑了笑:“没什么,看爸爸小时候的东西。”

林慧从厨房里走出来,手里拿着抹布,面无表情地擦着餐桌。她的沉默比任何指责都更具分量,像一块冰,慢慢地冻结了我所有想要沟通的念头。我看着她的侧影,她曾经也是会对着我笑,会跟我聊一整晚未来的姑娘。现在,她只剩下疲惫和不耐烦。

“我……”我开口,想解释点什么。

“碗放着吧,我来洗。”她打断我,语气平淡得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。

夜深了,彤彤睡着了。林慧在浴室洗漱,水声哗哗作响。我坐在书房的电脑前,屏幕的光照亮我毫无血色的脸。我打开浏览器,鬼使神差地,在搜索框里敲下了一行字。

“农村养50只羊,大概一年能赚多少钱呢?怎么去维护。”

“……种母羊一年两胎,一胎平均1.5只,50只母羊一年可产羊羔约150只……”

“……一只育肥羊出栏价约1200元,除去草料、疫苗、人工成本……”

“……年纯利润可达8-12万元……”

8-12万。

这个数字像一颗小石子,投进了我死水一般的心湖。我一个月工资税后一万出头,林慧在一家私企做行政,七千多。我们俩加起来,刨去房贷、车贷、彤彤的早教班费用,每个月能攒下的钱寥寥无几。我们在这座一线城市里,像两只被困在透明玻璃瓶里的蚂蚁,看得见外面的世界,却永远也爬不出去。

我点开一张图片,那是一片绿色的草场,几十只白色的羊像云朵一样散落在山坡上。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靠在栅栏上,嘴里叼着一根草,眼神悠远。我忽然觉得,那才应该是我的生活。没有KPI,没有地铁的拥挤,没有老板的冷脸,没有办公室里复杂的人际关系。只有蓝天、白草地,和一群“咩咩”叫的羊。

我关掉网页,靠在椅子上,闭上了眼睛。脑海里,爷爷那张笑脸和那群肥壮的羊,越来越清晰。一种久违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东西,开始在我的血管里悄悄复苏。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青草和泥土的芬芳。

第二天是周六,我破天荒地起得很早。林慧和彤彤还在睡。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,想着给她俩做一顿丰盛的早餐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。我一边煎着鸡蛋,一边盘算着。老家的旧房子还在,爷爷留下的那几亩地也还在。启动资金,可以把这些年攒下的几万块钱拿出来,再跟亲戚朋友凑一凑……

“你在想什么?这么入神。”林慧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。

我吓了一跳,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。她穿着睡衣,头发凌乱地披着,靠在门框上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。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看你俩没醒,做个早饭。”我掩饰着自己的心虚。

她走到我身边,拿起一个盘子,盛了一个刚煎好的荷包蛋。她用筷子戳了戳蛋黄,说:“陈阳,你最近不对劲。”

“我哪有。”

“你有。”她抬起头,直视着我的眼睛,“你每天晚上都躲在书房里,很晚才睡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你又在看那些东西了,是不是?”

“什么东西?”我还在嘴硬。

“那些‘逃离北上广’,‘回乡创业’的毒鸡汤。”她把“毒鸡汤”三个字咬得很重。

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。

“那不是毒鸡汤!那是新的生活方式!”我有些恼怒,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。

“新的生活方式?”她冷笑一声,“陈阳,你三十五了,不是二十五。彤彤马上就要上小学了,你拿什么去‘新的生活方式’?拿你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吗?”

厨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煎锅里的油“滋啦”作响,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。

第1章

“成年人的崩溃,是从幻想着另一种人生开始的。”

这句话是我在一个养羊论坛的帖子里看到的,楼主用这句话作为他失败经历的开头。可当时的我,只觉得他是个例,是方法不对,是意志不坚定。我,陈阳,名校毕业,在500强公司摸爬滚打了十年,难道连五十只羊都养不好吗?

那天早餐的不欢而散后,我和林慧陷入了新一轮的冷战。她不再质问我,我也没再主动提起。但那个“养羊梦”像一颗被埋进土里的种子,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。白天,我是格子间里沉默寡言的陈工;晚上,我就是那个坐拥百亩草场、手握羊鞭的“羊司令”。

我做了一份详尽的PPT,从品种选择(波尔山羊还是小尾寒羊)、草料配比、疫病防治,到销售渠道(农家乐直供、线上社群销售),每一项都列得清清楚楚。我还计算了投入产出比,得出的结论是,只要第一年平稳度过,第二年就能盈利,第三年就能超过我们俩现在的年收入。

我把这份PPT命名为《“归园田居”家庭财富增值计划》。

我需要一个契机,一个能让林慧至少愿意坐下来听我讲完的契机。
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彤彤的早教班组织了一次亲子活动,去郊区的农场采摘。彤彤兴奋得前一晚都没睡好。

农场里,彤彤第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羊。她隔着栅栏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想要摸一摸小羊羔毛茸茸的脑袋。那只小羊也不怕人,伸出舌头舔了舔彤彤的手心。

“爸爸!它舔我了!痒痒的!”彤彤咯咯地笑起来,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。

我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,心里一动。我蹲下来,把她抱在怀里,指着那群悠闲吃草的羊,柔声说:“彤彤,爸爸跟你说个秘密好不好?”

“什么秘密呀?”

“爸爸想……回老家,养好多好多这样的小羊。到时候,彤彤每天都可以跟小羊玩,好不好?”

“真的吗?”彤彤的眼睛更亮了,“那我们可以骑在小羊背上吗?”

“呃……小羊可能驼不动彤彤,但是你可以每天给它们喂草,看着它们长大。”

“太棒了!我要告诉妈妈!”她挣脱我的怀抱,迈着小短腿朝不远处的林慧跑去。

我看到林慧正和另一个妈妈聊天,脸上带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。彤彤跑到她身边,抱着她的腿,兴奋地喊着:“妈妈!妈妈!爸爸说要回家养好多小羊!我以后可以天天跟小羊玩啦!”

林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。她低下头,对彤彤说了句什么,然后抬起头,隔着人群,远远地看着我。那眼神,没有愤怒,没有惊讶,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失望。

我的心,沉了下去。

回城的车上,彤彤玩累了,靠在林慧怀里睡着了。我开着车,车里安静得可怕。我能感觉到林慧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,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后背。

“陈阳。”她终于开口了。

“嗯。”

“你是不是觉得,利用孩子,我就会妥协?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很冷。

我喉咙发紧,说不出话。

“你觉得这是个秘密,是个惊喜?”她继续说,“你有没有想过,你所谓的‘归园田居’,对我,对彤彤,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彤彤要从一个有最好教育资源的城市,回到一个连像样幼儿园都没有的村子。意味着我要放弃我的工作,我的人脉,我在这里十年的积累,去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,陪你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。”

“我……我做了计划的,不是梦。”我小声辩解,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。

“计划?”她忽然笑了一声,那笑声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“你的计划里,有没有算过彤彤生病了怎么办?最近的县医院开车要一个小时。你的计划里,有没有算过万一第一年就赔了,我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吗?你的计划里,有没有问过我一句,我愿不愿意!”

最后那句话,她几乎是吼出来的。睡梦中的彤彤被惊醒,迷迷糊糊地“呜”了一声,往林慧怀里钻了钻。

林慧立刻收声,轻轻拍着彤彤的背,把脸别向窗外,肩膀微微耸动着。

我知道,她哭了。

车子驶过一段高架桥,城市的灯火在窗外流光溢彩。我握着方向盘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我从来没想过,我的梦想,对她而言,竟是一场灾难。

(此处约3000字,情节转折:计划被妻子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彻底否定)

回到家,气氛降到了冰点。我们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,各自沉默。

我没有放弃。我的核心缺陷——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理想主义,开始驱动我走向一条更偏执的路。我认为林慧的反对,只是因为她没有看到这个计划的可行性,她被城市的安稳蒙蔽了双眼。我需要证明给她看。

我开始偷偷行动。我联系了老家的一个远房堂叔,他叫陈建国,在村里有点威望。我打电话给他,旁敲侧击地问起村里那几亩荒地的承包事宜。

电话那头,堂叔的声音很嘈杂,像是在一个酒局上。“阳子啊!稀客啊!咋想起给叔打电话了?”

“叔,我……就是问问,咱家老宅后面那片地,现在是谁在用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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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荒着呢!都长草了!咋,你还想回来种地啊?城里待不下去了?”他半开玩笑地说。

“没,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
挂了电话,我的心却活泛了起来。荒着,就意味着有机会。

几天后,我以“公司团建”为借口,请了两天假,瞒着林慧,一个人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。

当我站在那片荒草丛生的土地上时,童年的记忆扑面而来。我仿佛看到了爷爷赶着羊群从这里走过,看到了奶奶在田埂上呼唤我回家吃饭。这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。

堂叔陈建国热情地接待了我。他听完我的“养羊大计”,一拍大腿:“好事啊!现在国家政策好,支持返乡创业!你放心,地的事包在叔身上,保证给你弄得妥妥的。”

他还带我见了村支书。村支书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,说话文绉绉的。“陈阳同志啊,有文化、有见识的年轻人愿意回来建设家乡,我们是举双手欢迎的。手续上,我们一定全力配合。”

一切都顺利得超乎想象。我那颗被城市生活磨得粗糙不堪的心,被家乡的淳朴和热情熨烫得无比妥帖。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。

临走前,堂叔拉着我的手,神秘兮兮地说:“阳子,这事儿要办,得先意思意思。村里修路还差笔钱,你看……”

我立刻就懂了。我从包里取出一万块钱现金,塞到他手里:“叔,这你先拿着,不够了跟我说。就算我为村里做点贡献。”

堂叔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,连声说:“够了够了,你这孩子,就是敞亮!”

回到家,我掩饰住内心的激动。我觉得自己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。接下来,就是资金了。我把我所有的积蓄,大约八万块钱,都统计了出来。但按照我的计划书,买羊羔、建羊圈、储备草料,至少需要十五万。还差七万。

我不敢跟林慧开口。我知道,那会是一场战争。

第22章

“婚姻里最伤人的,不是争吵,而是你兴致勃勃地描绘未来,对方却连听的兴趣都没有。”

我看着自己做的那个精美的PPT,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嘲笑我。我决定铤而走险。我有一张额度十万的信用卡,一直没怎么用过。我咬了咬牙,在网上申请了现金分期,套出了七万块钱。

当我把五万块钱作为第一笔款项,通过手机银行转给堂叔陈建国,让他帮忙开始建羊圈时,我的手一直在抖。我感觉自己像个赌徒,押上了全部身家。

做完这一切,我删掉了转账记录和银行的通知短信。我告诉自己,等赚了钱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林慧会理解我的。

然而,我低估了林慧的敏感。

那天晚上,她洗完澡,拿着我的手机说:“你手机好像有点卡,我帮你清理一下内存吧。”这是我们之间曾经很亲昵的习惯。

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。“不……不用了,我自己来。”

我伸手去拿手机,她却躲开了。她低头划拉着屏幕,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。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,也许是恢复了被我删除的短信,也许是在银行APP里查到了那笔信用卡分期。

她抬起头,眼睛里没有泪水,只有一种灰烬般的死寂。“陈阳,你转了钱。”

不是疑问句,是陈述句。

那个晚上,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。不是在客厅,也不是在卧室,而是在去给我父母送东西的路上,在那个不足十平米的车内空间里。

“你疯了!你竟然去借高利贷!”她把“信用卡分期”等同于了高利贷。

“那不是高利贷!是正规银行的!”我徒劳地解释。

“有什么区别!你瞒着我,把我们家底都掏空了,还背上了债,就为了你那个可笑的羊!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彤彤!”她激动地浑身发抖,手指紧紧地绞着自己的衣角。这是她的标志性动作,每当她极度焦虑或愤怒时,都会这样。

“我就是为了你们!为了这个家!我不想再过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了!”我也吼了起来,猛地一捶方向盘。车子“滴——”地长鸣一声,在安静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为了我们?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?我想要的,就是安安稳稳地把彤彤养大,让她上个好学校,而不是跟着你在山沟里喂羊!”

“安稳?安稳就是每个月为了几百块钱的全勤奖不敢请假?安稳就是看着房价一天天涨,我们却连个大点的房子都换不起?那不叫安稳,那叫苟延残喘!”

争吵在无休止的互相伤害中升级。我们把所有对生活的不满,所有积压的怨气,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子,捅向对方最柔软的地方。

突然,她不说话了。她只是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失望。她缓缓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,一圈,又一圈。

“陈阳,”她轻声说,“我们……是不是走不下去了?”

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疼得我无法呼吸。我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(此处约4500字,悬念:婚姻出现裂痕)

那次争吵之后,我们之间连冷战都省了。我们成了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
我开始频繁地回老家。羊圈建好了,堂叔帮我联系了邻县的一个养殖场,我用剩下的钱,加上信用卡套现的钱,一口气买了五十只半大的小尾寒羊母羊。

当我看着那些雪白的羊羔被赶进崭新的羊圈时,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淹没了我。我觉得自己是这片土地的王。我辞掉了城里的工作,义无反顾地留在了村里。

我给林慧打电话,告诉她我辞职了。

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。然后,她说:“知道了。”就挂了。

我开始了我梦寐以求的“归园田居”生活。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拌料,喂羊,清理羊圈。然后赶着羊群去山坡上吃草。中午,就坐在山坡上,啃着干粮,看着羊群像云一样在身边浮动。

一开始,我觉得无比自由和惬意。但很快,现实的骨感就显现出来。

村里的生活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淳朴。今天东家长李家短,明天谁家多占了一分地,各种人情世故比办公室政治复杂多了。堂叔陈建国三天两头来找我,一会说要买酒,一会说侄子结婚要随份子,每次都得几百上千地从我这拿。我不敢得罪他,只能赔着笑脸给。

更让我头疼的是技术问题。书本上的知识和实际操作完全是两回事。有一只母羊难产,我手忙脚乱地按照视频里的方法助产,结果还是没保住,一尸两命。我看着那只僵硬的小羊,和倒在血泊里的大羊,第一次感到了恐惧。

我开始频繁地给父亲打电话。他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,虽然没养过羊,但总归是农民。我想让他来帮我,或者至少给我点主意。

我给他打视频,想让他看看我的羊圈。

“爸,你点那个绿色的按钮,对,就是那个像摄像机的……”我耐着性子教他。

屏幕晃动了半天,终于出现了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。“看见了看见了!哎呀,你这羊圈弄得不赖嘛!”

“爸,你……你身体还行吧?要不……来我这住段时间?”

“我去做啥?我这身子骨,去了不是给你添乱嘛!”他摆摆手,“你妈离不开我。你自己好好干,别怕吃亏,农村就这样。”

我看着屏幕里父亲苍老的面容,和他身后熟悉的旧屋,忽然一阵鼻酸。我一心想要逃离城市,回到田园,可我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如此匮D乏。我急躁地对父亲说:“爸,你把镜头转转,让我看看院子。”父亲笨拙地操作着,镜头晃得我头晕。我忍不住说:“哎呀,不是那样!”说完我就后悔了。

父亲愣了一下,讪讪地说:“老了,不中用了,这玩意儿玩不转。”

我心里一阵抽痛。我挂了视频,蹲在羊圈门口,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
第3章

“我们总想逃离现在的生活,却没想过,我们自己就是现在生活的一部分。”

我以为换了个环境,就能换一种人生。但我没意识到,问题不在于环境,而在于我自己。我把在城市里积累的焦虑、急躁和不切实际的幻想,原封不动地带到了农村。

我和林慧的联系越来越少。偶尔通话,也是为了彤彤。她从不问我羊养得怎么样,我也从不提我遇到的困难。我们之间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,和一颗已经冷掉的心。

有一次,彤彤在电话里跟我说:“爸爸,你什么时候回来呀?王阿姨说,你不要我和妈妈了。”

王阿姨是住我们对门的邻居。

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,连忙说:“胡说!爸爸怎么会不要你们呢?爸爸在给彤彤盖一个大大的农场,以后彤彤就是农场主啦!”

“真的吗?”彤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。

“真的!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我说这话的时候,心虚得厉害。

我不知道的是,在我一心扑在我的“养羊大业”上时,林慧正在经历着什么。

(视角切换:第三人称)

林慧挂了陈阳的电话,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。电视开着,音量不大不小,正好是35。这是陈阳在家时最喜欢的音量,他说这个音量既能听清内容,又不至于吵到人。可现在,这个声音只让她觉得刺耳。

她最好的闺蜜李静打来电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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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样?那个‘陈大农场主’又给你画什么饼了?”李静的语气里满是嘲讽。

林慧苦笑了一下:“他说,他在给彤彤盖农场。”

“呵,他还真说得出口!他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辛苦?彤彤前两天发烧到39度,你一个人抱着她去医院挂急诊,他在哪?他在他的山沟里喂他的宝贝羊!”

“别说了,静静。”林慧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他也不知道。”

“你就是心太软!慧慧,这种男人,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,完全不顾家不顾老婆孩子,你还留着他干什么?离了算了!”

林慧没有说话。她走到阳台上,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,视线渐渐模糊。离婚?这两个字她想过无数次。可是,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,她又退缩了。这个家,就算已经破了,她也想再撑一撑。

(视角切回:第一人称)

转眼到了秋天,草开始枯黄。我不得不花大价钱去买玉米秸秆和饲料。成本急剧上升,而我的羊,却开始接二连三地出问题。

那天,我发现有几只羊精神萎靡,拉稀。我赶紧上网查,对照症状,像是得了传染性肠胃炎。我跑到镇上的兽医站,买了药,回来给羊灌下去。但病情并没有好转,反而开始传染。

短短三天,就死了五只。

我心急如焚,连夜开车去县里,请来了一位老兽医。老兽医看了看,摇了摇头:“你这羊圈,密度太大了,通风也不好。而且你这批羊羔,来的时候恐怕就带了病。现在这样,难了。”

他给我开了药,让我死马当活马医。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每天早上我推开羊圈的门,都能看到一两具僵硬的尸体。

五十只羊,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只。我投入的十五万,转眼就亏掉了一半。

我站在空了一小半的羊圈前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。我失败了。彻彻底底地失败了。

我拿出手机,翻到林慧的号码,却迟迟不敢拨过去。我怎么跟她说?说我把我们家所有的积蓄都赔光了?说我不仅没赚到钱,还欠了一屁股债?

我蹲在地上,像个孩子一样,嚎啕大哭。

第4章

“有些爱,只剩下责任,像一盏忘了关的灯,耗着,却不照亮任何人。”

那段时间,我整个人都垮了。我不再按时喂羊,羊圈里臭气熏天。我每天就是喝酒,喝醉了就睡,醒了就继续喝。堂叔陈建国来看过我两次,劝了我几句,见我跟一滩烂泥一样,也就不再来了。

我开始想念城市的生活。想念我那个虽然压抑但至少整洁的格子间,想念楼下那家味道一般的快餐,甚至想念每天早晚高峰拥挤的地铁。

最想的,是林慧和彤彤。

我想起我们刚结婚那会儿,租住在城中村的单间里。虽然穷,但每天都很快乐。她会做好饭等我下班,我们会挤在一张小桌子前,边吃边聊。

我又想起我们冷战的时候。有一次我感冒了,咳得厉害,嘴上说着不用她管。第二天早上,我床头柜上却多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,旁边还放着一盒喉糖。她什么也没说,我也什么都没说。但那一刻,我知道,她心里还是有我的。

那天晚上,我又喝多了。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,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,忽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。我拨通了她的电话。

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。

“喂。”她的声音很平静。

“我……”我一开口,眼泪就下来了,“林慧,我……”

“你怎么了?喝酒了?”

“我对不起你……我把钱都赔光了……我就是个废物……”我语无伦次地哭诉着,把所有的委屈、悔恨和绝望都倒了出来。

电话那头,长久地沉默着。我甚至能听到她那边,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,不大不小,应该还是35。那声音此刻听来,竟是那么的温暖,那么的遥不可及。

“陈阳,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“你先别喝酒了。好好睡一觉。明天再说。”

挂了电话,我把头埋在被子里,哭得更凶了。

第二天,我是在一阵汽车引擎声中被吵醒的。我以为是幻觉。我们这个偏僻的村子,很少有外来的车。

我头痛欲裂地爬起来,推开院门。

门口停着一辆网约车。车门打开,林慧抱着彤彤,从车上走了下来。

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,头发剪短了,显得很干练。她看着我,看着我身后破败的院子,和院子里乱七-八糟的酒瓶,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
彤彤一看见我,就挣脱了林慧的怀抱,朝我跑过来。“爸爸!”

我蹲下身,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。她的身体那么小,那么软。我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,抓住了一块浮木。

林慧走了过来,她没有骂我,也没有安慰我。她只是平静地问:“剩下的羊呢?”

“在……在后院的圈里。”

她绕过我,走向后院。当她看到那个脏乱不堪、只剩下二十几只瘦骨嶙峋的羊的羊圈时,我看到她的身体晃了一下。

我以为她会崩溃,会歇斯底里地骂我。

但她没有。

她转过身,看着我,眼睛红红的。“陈阳,我们回家吧。”

(此处约8000字,第二个情感共鸣点:妻子在丈夫最落魄时出现)

第5章

“梦想最残酷的地方在于,它只负责美好,不负责实现。”

林慧的到来,像一道光,照进了我黑暗绝望的世界。但她带来的,不是不切实际的温情,而是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现实。

她没有一句“我早就说过”,也没有一句“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”。她只是把行李放下,卷起袖子,开始打扫那个被我弄得像垃圾场一样的屋子。

她把酒瓶一个个捡起来,扔进墙角的蛇皮袋里。她把发霉的被褥抱出去晾晒。她烧了热水,逼着我去洗了个澡,换了身干净衣服。

彤彤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到了,乖巧地跟在林慧身后,帮她递递东西,不哭也不闹。

晚上,我们三个人坐在重新变得整洁的堂屋里,吃着林慧用我这里仅有的一点食材做的面条。

“这些羊,打算怎么办?”林慧一边给彤彤挑出面条里的葱花,一边问我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我低着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“不能再养下去了。”她说得很干脆,“你不是这块料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。”

我没有反驳。这场惨败,已经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骄傲和幻想。

“我来之前查过了。”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,打开。这是她工作用的电脑,上面贴着彤tóng的贴纸。“最近羊肉价格还不错。县里有几个大的屠宰场,我们可以联系一下,看他们收不收。或者,我也可以在一些同城论坛、妈妈群里发消息,看能不能零售掉一部分。”

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。看着她在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,搜索着各种信息,打电话联系买家。她的语气专业、冷静,有条不紊。那一刻,我才真正意识到,在我沉浸于自己那个田园牧歌式的幻想时,她,我的妻子,一直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,并且比我强大得多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林慧成了主心骨。她联系了三家屠宰场,让他们报价。她又拍了羊的照片和视频,发到她所在的各种社群里。

“纯天然山地放养小尾寒羊,肉质鲜美,无膻味,可活羊预定,也可分割零售,全市冷链配送。”

她的文案写得比我那个PPT靠谱多了。

很快,就有订单了。先是她那些闺蜜、同事,然后是妈妈群里的其他家长。订单越来越多,甚至有人专门开车从市里过来,就为了买一只活羊。

我成了她的下手。她让我负责把羊圈打扫干净,把羊喂得精神一点,方便客户来挑选。我看着她对着客户侃侃而谈,介绍着羊肉的不同部位适合做什么菜,心里五味杂陈。

这些羊,是我梦想的开始,也是我失败的象征。而现在,她正在用最务实的方式,为我的失败埋单。

一个周末,来了一对从市里来的年轻夫妇。他们带着孩子,想体验一下喂羊。彤彤很高兴,像个小主人一样,拿着草料,教那个小哥哥怎么喂。

我站在一边,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,心里却一阵阵发酸。这不就是我最初设想的画面吗?只是,画面里的女主人,从一个我想象中的、温柔的田园妻子,变成了眼前这个干练、坚韧、让我感到陌生的林慧。

晚上,送走最后一波客人,林慧坐在桌边算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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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卖了三只整羊,加上零售的,一共是八千三百块。”她头也不抬地说,“还剩下十九只。屠宰场那边给的价格是按斤算,一只大概能卖九百块。这样算下来,我们总共能收回……四万多块钱。”

四万多。我投进去十五万,最后只剩下四万多。

“亏了十万。”我喃喃地说。

她终于抬起头,看了我一眼。“是亏了十万。加上你欠银行的七万。我们现在总共负债十七万。”

十七万。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
“对不起。”我低下头。

她合上电脑,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陈阳,钱亏了可以再赚。工作没了可以再找。但是,家不能散。”她说,“彤彤需要一个爸爸。”

第6章

“人到中年,连认输的资格都没有,因为身后空无一人。”

我以为她说的是彤彤,但那一刻我忽然明白,她说的也是她自己。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,她的身后,也是空无一人。

剩下的羊很快就处理完了。屠宰场来车拉走的那天,我没有去看。我一个人坐在山坡上,就是我曾经最喜欢待的那个地方。山风吹过,草木萧瑟,我那个短暂而荒唐的田园梦,也跟着这秋风,一起散了。

我们回了城。

房子还是那个房子,小区还是那个小区。一切好像都没变,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
我重新开始找工作。但三十五岁,已婚已育,还有一段长达半年的职业空窗期,想找一份像之前那样体面的工作,难如登天。我投了上百份简历,大部分石沉大海。

林慧没有催我。她像平常一样上班,下班,接孩子,做饭。只是,她开始接一些私活。利用周末的时间,帮一些小公司做账。我知道,她是在替我还那笔信用卡欠款。

我的标志性动作,曾经是意气风发时揉着太阳穴思考,现在变成了焦虑时不停地搓手。我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,一坐就是一下午,什么也不干,就是搓手。

林慧的口头禅,以前是“你别管了,我来”。那是带着一丝宠溺的埋怨。后来变成了“你到底想怎么样”,那是带着绝望的质问。现在,变成了“没事的”,这句我曾经用来敷衍她的话,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,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。

有一天,我面试又失败了。回到家,彤tóng正在客厅玩积木。她看到我,跑过来抱着我的腿:“爸爸,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?”

我勉强笑了笑:“因为爸爸想彤彤了呀。”

“爸爸,你是不是找不到工作呀?”她仰着小脸,天真地问,“幼儿园的豆豆说,他爸爸找不到工作,他妈妈就跟他爸爸吵架,然后他爸爸就走了。”

童言无忌,却最是伤人。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感觉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。
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这时,林慧从厨房里走出来,她擦了擦手,蹲下来对彤彤说:“彤彤,爸爸不是找不到工作,爸爸是在找一个最好的工作,一个可以赚好多好多钱,给彤彤买大城堡的工作。所以需要多一点时间,对不对呀爸爸?”

她看着我,眼睛里带着鼓励。

我点点头,喉咙发紧:“对,爸爸在找一个最好的工作。”
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。我走到阳台上,想抽根烟。却看到林慧也站在那里。

清晨六点多的阳台,天光微亮。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了?

“睡不着?”她问。

“嗯。”

我愣住了。去她公司?做一个月薪五千的基层员工?我以前的工资,是这个的两倍还多。我的自尊心,让我很难接受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她打断我,“陈阳,面子值几个钱?现在对我们来说,最重要的是把日子过下去。”

我看着她,在晨光熹微中,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和掩不住的疲惫。这个家,是她在硬撑着。我有什么资格谈面死?

“好。”我说,“我去。”

第7章

我最终还是去了林慧公司。

上班第一天,我见到了她的老板,一个比我还年轻几岁的男人。他跟我握手的时候,客气地叫我“陈哥”,但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一丝审视和……同情。

我的工作,就是每天写一些产品推广的软文。这对我来说并不难。但心理上的落差,却像一块巨石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我看着身边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他们聊着最新的网络热梗,讨论着周末去哪里玩,我觉得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。

林慧在行政部,跟我们部门隔着一个楼层。我们很有默契地在公司装作不熟。只是偶尔在茶水间或者电梯里碰到,她会对我点头笑一笑。那笑容,像是在给我打气。

有一次,在电梯里,只有我们两个人。电梯缓缓上升,狭小的空间里一片寂静。

“还习惯吗?”她先开了口。

“还行。”我低声说。

“别多想。就当是重新开始了。”她说。

电梯门开了,她走了出去。我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觉得,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,正在慢慢地回来。

我开始努力工作。我不再去想过去的辉煌,也不再去纠结现在的卑微。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。我写的文案,数据反馈越来越好。半年后,我的工资涨到了七千。

虽然离还清债务还有很长的路,但生活,似乎正在一点点回到正轨。

我们家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。晚饭后,我们不再各自沉默。我会跟林慧聊聊公司里的趣事,她也会跟我抱怨她们部门的打印机又坏了。彤彤在旁边听着,咯咯地笑。

那个被调到35的电视机,开着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
我没有说“我升职了”,我只是拍了一张聘书的照片,发给她。

过了很久,她回了两个字:“真棒。”

我看着那两个字,在办公室里,一个三十七岁的男人,像个傻子一样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
那天晚上,我特意去菜市场,买了很多菜。我想做一顿大餐,好好庆祝一下。

我正在厨房里忙活着,林慧回来了。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陪彤彤,而是走进了厨房,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。

“辛苦了。”她把脸埋在我的背上,声音闷闷的。

我的身体一僵,手里的锅铲差点掉下来。我们已经,很久很久,没有这样亲密的拥抱了。

我转过身,把她搂在怀里。她的身体很瘦,隔着薄薄的衣衫,我能感觉到她的骨骼。这一年多,她撑得太辛苦了。

“该说辛苦的是你。”我抚摸着她的头发,“对不起,林慧。我以前……太混蛋了。”

“都过去了。”她在我怀里摇了摇头。

我们在厨房里,在食物的香气中,安静地拥抱着。窗外,城市的黄昏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。这一刻,没有田园,没有羊群,只有我们彼此的体温和心跳。我却觉得,这比我幻想过的任何一种生活,都更让我感到心安。

晚饭,我们三个人吃得很开心。彤彤讲着幼儿园里的故事,我和林慧在一旁听着,不时地相视一笑。

吃完饭,客厅里很安静。彤彤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。我和林慧坐在沙发上,中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。

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,手指下意识地滑向音量键。我的目光,落在了那个“35”的数字上。

我顿住了。

我转头看向林慧,她也正看着我,眼神温柔而平静。

用户评论


素颜倾城

养羊肯定辛苦,但如果做得对,也能赚到不少钱啊!

    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风中摇曳着长发

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吃羊肉,觉得羊肉营养好,市场应该挺火热的。

    有11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莫飞霜

50只羊规模不太小了,要养好这些羊得花不少时间精力吧。

    有11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孤单*无名指

养殖场和自己家庭经营规模不一样呀,感觉环境管理什么的会更有要求吧?

    有13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权诈

羊需要吃草、喝水等,这上面也需要成本啊,算下来利润多少不太确定了。

    有10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话少情在

我觉得羊的价格波动蛮大的,市场行情要注意把握比较好。

    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我就是这样一个人

农村地块宽广,放养羊也比较方便吧,成本会相对低一些吧。

    有14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↘▂_倥絔

羊疫病问题也是一个头疼的难题啊,要经常检查预防疾病传染。

    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﹏櫻之舞﹏

学习一些专业的养殖知识能更好的提高效益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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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恍

养羊要注意环境卫生,这样才能保证羊健康成长。

    有19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余温散尽ぺ

在农村养老,或许可以试试养羊呢,自己也吃羊肉,还能卖一部分。

    有16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坏小子不坏

感觉50只羊还是小型的养殖规模,要想赚大钱,规模还得扩大一下吧。

    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孤败

我朋友的爸爸在农村养鸡,说养畜类动物还挺累觉不支的。

    有19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你的眸中有星辰

养羊需要定期给它们剪毛、打针等操作,这个需要掌握对应技能呢?

    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荒野情趣

市场上现在养牛、养猪的人也很多啊,竞争压力估计很大哦!

    有9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水波映月

要想做好养羊生意,前期市场调研还是很有必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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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衫故人

这几年农村大力推发展新型养殖模式,可以关注一下政策和补贴吧。

    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寻鱼水之欢

如果真的想养羊,最好先从小规模入手积累经验慢慢扩展呢!

    有11位网友表示赞同!


淡抹丶悲伤

现在的年轻人创业想法很多,像农业种植、养殖类也是很好的方向。

    有8位网友表示赞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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